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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世之音怨以怒,亡国之音哀以思


《下泉》是曹国的风诗,《曹风》在国风中属于十二“变风”之列,乱世之音哀以怒,亡国之音哀以思。本文从诗歌主旨和创作时间两个角度入手,对此诗进行了辨析。

《诗·曹风·下泉》一篇共分四章,每章四句,现录之于下:

冽彼下泉,浸彼苞稂。忾我寤叹,念彼周京!

冽彼下泉,浸彼苞萧。忾我寤叹,念彼京周!

冽彼下泉,浸彼苞蓍。忾我寤叹,念彼周京!

芃芃黍苗,阴雨膏之。四国有王,郇伯劳之!

这首诗写的是什么?自毛《序》以来,各家对此诗的内容,自有不同的解释。毛《序》云:“《下泉》,思治也。曹人疾共公侵刻,下民不得其所,忧而思明王贤伯也。”齐说曰:“下泉苞稂,十年无王。荀伯遇时,忧念周京。”鲁说、韩说已不可闻。可见三家说是在毛《序》基础上的进一步地申述与发挥,认为国人所忧思的明王贤伯当指诗中的“郇伯”。(古:“郇”与“荀”通)后人多从此说,此处不再一一地详述。只是今人蓝菊荪认为,如果一定要说所疾者为共公,则太过于拘泥,但他总的来讲还是赞同此说的。

明代何楷《诗经世本古义》持“美荀跞”一说。他依据齐说“十年无王,荀伯遇时”,认为此诗是曹人美晋大夫荀跞纳敬王于成周一事而作的,并以《左传》证之。《左传》昭公三十二年,“天王使告于晋:‘天降祸于周,俾我兄弟并有乱心,以为伯父忧。我一二亲昵甥舅不惶启处,于今十年,勤戍五年,余一人无日忘之。”何氏认为,自春秋昭二十二年王子朝作乱,至于三十二年城成周,恰为十年,与“十年无王”相合。同时,又据《左传》记载,鲁昭公二十二年,周景王卒,王子朝作乱,攻杀王子猛。晋荀跞、籍谈等率师助敬王伐王子朝。二十三年,“天王居于狄泉” ,二十六年,荀跞帅师纳王。根据这些史实,他认为此诗中的“下泉”当指昭二十三年天王所居的狄泉,诗中的“郇伯”当为景王之乱时,由晋文公派来助敬王伐王子朝,并纳敬王于成周的晋大夫荀跞。后清人马瑞辰从此一说,今人屈万里、程俊英等也认为此说可信也。

朱熹《诗集传》持“伤周王室”说。朱《传》曰:“诗首章是比而兴也,王室陵夷,而小国困弊,故以寒泉下流而苞稂见伤为比,遂兴其忾然以念周京也。诗之卒章言黍苗既芃芃然矣,又有阴雨以膏之,四国既有王矣,而又有郇伯以劳之,伤今之不然也。郇伯,郇侯,文王之后,尝为州伯,治诸侯有功。”可见,朱老夫子认为此诗殆为伤周王室衰败,已无力再号召命令诸侯国,诸侯国也不复勤王,所以曹、桧等小国就处于困弊之中,故会产生忧思明王贤伯之情。同此说的还有清人方玉润,其《诗经原始》云:“《下泉》,伤周无王,不足以制霸也。”他认为“使周而不衰,则四国有王,……又况承王命而布王恩者,有九州之伯以制之。昔者,郇国之君尝承是命治诸侯而有功矣,而今之不然也。不能不忾然寤叹以念周京,如苞稂之见浸下泉,日芜没而自伤耳。”

如此诸说,令人莫衷一是。笔者窃以为:于诗旨,似于毛《序》相合;于诗义,又似于朱《传》所合也。对此,陈子展先生给我们作了一个精妙的概括,其《诗经直解》云:“《下泉》,盖衰周乱世,曹人思明王,颂贤伯之作。玩诗义,确有不胜今昔盛衰之感。……《诗序》不违诗旨。至说‘曹人疾共公侵刻,下民不得其所。’或由于诗以冽泉浸稂起兴。”笔者认为,陈氏一说极妙,既点明了“思治”之旨,又与诗义相合,令人拍案叫绝。

其一,从创作时间来看,如果据何楷一说,此诗是曹人在周者美晋大夫荀跞纳周敬王于成周一事而作的话,那么据《左传》、《史记》等史料的记载,周景王死于公元前524年,周敬王立于公元前519年,此诗的创作时间必定晚于这个时间,也即当为公元前519年之后。但据《左传·襄公二十九年》,记吴公子季札出使鲁国,并在鲁地听到了蔚为大观的周乐。从《左传》的文本来看,当时风诗的篇章已如《毛诗》,即已编定。季札观乐在公元前544年,由此可推知,《诗经》之成集应在公元前544年之前。何楷此说距《诗经》之成集时间相差二十多年,并且此说也涉及到了《诗经》作品的下限问题。此说是否可信,笔者自认为才疏学浅,不敢妄加定论,还留待于大方之家去作进一步地考证。在创作时间这一问题上,笔者从《诗序》说。据《诗序》“诗疾共公”推断,此诗大抵作于周襄王之世,即公元前651年到公元前619年之间。其二,从诗歌主旨来看,对诗“美荀跞”这一主旨,魏源早在其《诗古微·陈曹答问篇》中就对此提出了疑问:“问:焦氏《易林》云:下泉苞稂,十年无王。郇伯遇时,忧念周京。何楷以晋荀跞纳周敬王事当之,其说如何?曰:周敬王事在晋顷,鲁昭之世,距陈灵已九十二年,距晋文则百有余年。又纳王亦是晋侯之功,何得归美荀跞?决非诗人所指。《曹风》四篇自是晋文入曹所陈。故《传》曰,曹文昭也,晋武穆也。会诸侯而灭同姓,不可。乃复封曹。《下泉》美郇伯,正以郇伯及曹同为文昭。” 笔者颇同此说。据先秦史籍记载,曹国位于卫国、鲁国之间,是一介小国。至周东迁之后,五霸迭兴,曹共公为鲁所灭,晋文公于公元前631年曾一度恢复曹国。魏源所说的“晋侯之功”大概就是指晋文复曹一事吧!且魏氏认为《曹风》四篇乃是晋入曹所陈,晋于公元前631年复曹,笔者推知,若据魏说,此诗殆作于公元前631年之后,而此创作时间亦与《诗序》一说颇合。故笔者从魏之一说。由此可见,此诗不是“美荀跞”,而应是颂贤伯,即“郇伯”之作也。

郇伯何许人也?毛《传》曰:郇伯,郇侯也。郑《笺》曰:郇侯,文王之子,为州伯,有治诸侯之功。李樗曰:“ 《王制》谓二百一十国为州,州有伯,是九州中有九伯也。” 《春秋释地》曰:解县西北有郇城。《说文》:国在晋地也。又据清顾栋高《春秋大事表五》列国爵姓及存灭表可知,“郇国,侯爵,姬姓,始封文王子,其都城为古郇城,在今山西蒲州府临晋县东北十五里,不知何年灭于晋。”[8]所以,笔者认为,诗中的郇伯当为郇侯,是周文王之子,其封国在晋地,当是周王朝初期的州伯。周时州伯有奉命征伐的权利,一旦王室有需要征伐的事,九州之伯就会承王命而为,而郇伯就是这样一位不辞辛劳,佐王治国的贤伯。

统观全诗,笔者认为此诗当是一首思治之作,陈古而讽今。据吕思勉先生的《先秦史》所载,周襄王之世,王室衰微无力,无发号施令的权威,各方诸侯纷纷称霸。周襄王元年,齐桓公大会诸侯于葵丘,始霸诸侯。周襄王二十年,晋文公会诸侯于践土,称霸中原。各国诸侯是你方唱罢我登场,社会动荡不安,王室形同虚设,曹等小国在夹缝中求生存,实为困弊。此诗作于如此纷乱的时期,正是感伤周王室衰微,诸侯小国得不到荫庇,处于困境之中,故而忧思往昔的周初之治,希望有能像郇伯一样的贤臣以助周王实现大治。最后,写下《下泉》的译文:

冰冷的泉水流泻,淹没了谷草,我中夜慨然悲叹,思念周王的京城!

冰冷的泉水流泻,淹没了萧草,我中夜慨然悲叹,思念周王的京城!

冰冷的泉水流泻,淹没了蓍草,我中夜慨然悲叹,思念周王的京城!

蓬蓬勃勃的黍苗,雨水滋润它们,四方诸侯拥戴我王,都靠郇伯的辛劳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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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14-05-11  7129 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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